【TSN/ME】伊卡洛斯 (一发完)

  • 报社,BE预警。

  • 可以看做是一线生机的番外,但与一线生机的剧情没有什么关系,部分描写参考nlmg原文

  • 会写这个的原因,是我被四大的网申搞得发疯——我真的,真的好羡慕英语好的人,这个英语网申真的太痛苦了。

  • 所以我要报复社会

  • 再次强调:BE,主要人物死亡,(与一线生机剧情无关)



好了,如果可以接受,那么就开始吧:


    1


    不是每一个克隆人都有机会到社会上,假装自己是一个普通人而生活的。


    Eduardo承认,在这一点上,自己实在很幸运。至少要比Kathy,比Ruth,比黑尔舍姆的其他人要幸运。离开黑尔舍姆后,他定期都会与自己过去的朋友们通信。没有被“领养”的克隆人是无法上网的,所以他们不能用电子邮件来交流,就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法,写信。不过这也算是一种好事,在亲笔书写的过程中,能够清晰地梳理一些事情,而且心情也会平复下来。


    Eduardo喜欢给她们写信。外面的世界非常酷,他想把这份美好分享给他的朋友们。


    Eduardo本以为Ruth不会喜欢这样的信件,最初的时候Ruth也的确挖苦过,问他这样做是不是在向她们这些永远无法亲眼见到的可怜虫炫耀。所以Eduardo一度想过,要不要不再写这些信了。可是在下一封信件里,Ruth还是要求他继续描述外面的生活。


    后来Eduardo想明白了。而Kathy显然也明白,Ruth其实并不讨厌接收这些信息。


    Kathy在信中这样写道。“她只是太想成为你了。她把你给她写的那些事情都记住,我已经是第三次听见她说,如果她也去了哈佛,她要参加一些什么活动了。这让我想起我之前的看护的那个捐献者,他没有在黑尔舍姆长大,而他拒绝对我描述他的过去。但他会不停地让我说黑尔舍姆的生活,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想听听这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,你知道,他那时是第三次捐献了,伤口在夜间会很痛,可他的镇痛剂注射量已经不能再多了。但后来我发现并非如此,他不是想要‘听’黑尔舍姆,他是想要‘记住’它。就好像他在那里度过了他的童年。他知道他快要终结了,所以他才会这样做:让我给他描述黑尔舍姆的一切,然后他就可以沉浸其中。于是,也许在那些无眠的夜里,在疼痛和药品和那些烦躁中,我的记忆和他的记忆之间的那道界限就被模糊了。那是我第一次那样清楚地明白,你,我,Ruth,还有黑尔舍姆的其他同学们,我们究竟有多么幸运。”


    Eduardo读着她的信,心情低落了很久。而他明白,自己比Ruth和Kathy甚至还要幸运。


    可是这份幸运又能持续多久呢?


    美梦总会有醒来的那一天。


    2


    Eduardo清楚,自己被“审判”的理由其实很牵强。更不要说明明Saverin家并没有提出违背协议的指控,他在Facebook上遭受的失利,本也不该构成他被“审判”的充分条件。


    可他也知道,原因是什么不重要,条件是否充分也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组织无法继续容忍他在外了。


    因为他差一点,就打破了那个阶级。


    一旦Facebook成功了,那么他作为Facebook的CFO,无疑就会成功跻身上流社会。到时他会有钱又有权,有机会与其他世界最顶端的人们打交道。而到那时,作为克隆人的Eduardo会做什么呢?他还会甘心被束缚,被压迫吗?


    这也的确是Eduardo想要做的。


    打破阶级,让自己的声音被世界听到,让克隆人这条血腥的产业链就此暴露在太阳下,被口诛笔伐,被毁灭。从此不会再有他们这些可怜虫,既然生到这世上就是为了受苦,那不如干脆不要出生。


    可惜了,功亏一篑。


    3


    这是我的错误。Eduardo想道。是我过于冲动。


    4


    在迎来审判前的最后几个月里,他与Mark打了一场官司,赢到了赔偿金、股份和恢复版头。


    赔偿金和股份是为了补偿Saverin家的损失——他们一直对他很好,而这是他能做到的全部回报了。恢复版头,则是他作为Eduardo Saverin想要留下的一点痕迹。这样就算他将不久于人世,未来也总有人会记住他。


    不论爱恨。至少有一些东西能够证明他曾存在过。


    这就够了。


    5


    Eduardo一贯妥帖。他为自己做好了所有后事。审判结束后,Eduardo Saverin这个身份就会彻底死去,他会回到隔离区,做一个Donor。那么在他离开前,他需要与自己这些年在外建立的一切联系告别。


    他先去了一趟哈佛,办理了退学手续。并与一些交好的同学重新聚了一次,他们不明白Eduardo的决定,Eduardo也没有解释太多。有的关系密切一些的,离开前拥抱了他,并对他说,如果有需要,尽管来找他们。Eduardo接受了他们的善意,对他们微笑,道谢。


    然后他又去了Kirkland宿舍,这个宿舍暂时还没有分给别人。Eduardo去的时候,Billy正在房间里。他当然知道Eduardo在与Mark打官司,对于Eduardo此时的到来感到非常惊讶。Eduardo并未说多,他只是说来拿一些自己的东西,然后他把那张门卡放回了Mark的桌子上,虽然他知道Mark可能不会再回到这个宿舍里了。


    他还去了迈阿密,与Saverin家的人们见了一面,住了几天。在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走了走。


    在审判的前夕,他给Mark发了一封邮件,询问他次日是否有时间外出一聚。然而并未得到回应。Eduardo只好把想说的事情都写在了信上,他把信交给了Saverin先生,托他在合适的时候交给Mark。这个合适的时候就是如果Mark日后想要找他的时候,当然,如果Mark不曾找过他,那也就不必将这封信送出去了。


    这一切都做好,他孤身一人步入了审判庭。


    他想起曾经读过的一本书,书的内容没什么要紧,也不是什么知名的作者。但是有一句话他记得很清楚。


    “人都是独自来到这个世上的,也应该独自离去。”


    此时,他的心境与这句话差不多。


    当初他是独自一人被从黑尔舍姆带出来,带到Saverin家,带到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里。那么如今他离开这里,也应该孤身离去。


    6


    第二次捐献结束时,Eduardo更换了看护。来人正是Kathy。


    “没想到会是你,我以为你不在这边的医院里。”他躺在病床上,伤口正在隐隐作痛,可看到旧友却让他微笑起来。“你剪短了头发。”


    Kathy走到他的床边,坐下。眼眶微红,但却也微笑着。“这样比较方便。”


    “发型很适合你。”Eduardo称赞道。


    Kathy沉默了一会,告诉他,“Ruth在半个月前终结了。”


    Eduardo脸上的笑意收敛了,他目光发散了一会。“那是她的第四次捐献?”


    “不,只是第三次。”Kathy摇了摇头,“她不是很想坚持下去。”


    Eduardo也沉默了几分钟。“我想我能够理解她。你知道,我才刚是第二次,就有些无法继续了。有时我会想,干脆就这样放弃吧。我真是不知道那些坚持到第五次的人们是怎么做到的。”


    “也许是他们比较擅长足球,”Kathy对他笑了笑,“所以比较强壮。”


    Eduardo被她的调侃搞得有些赧然。“你还记着呢。”


    Kathy低头为他剥了一个橘子,一边剥,一边微笑道,“我第一次跟你说话时,你还在因为踢球弄脏了你的上衣而大吼大叫。我还记得那件上衣呢。”


    Eduardo回忆道,“那件蓝色的?”


    “Yeah,就是那件。”


    Eduardo没有再说话,Kathy抬头看了一眼他,发现他有点走神。思维似乎沉浸在了一个无人知晓的领域里。她默默剥完了橘子,递给Eduardo。


    Eduardo被打断思考,愣了一下才接过。“谢谢。”


    “在想什么?”


    Eduardo摇了摇头,“没什么。只是想起一个朋友,他很喜欢蓝色。”


    7


    有了Kathy的陪伴,第三次捐献似乎也变得好过了一点。


    不过缺少了三个器官,Eduardo体力不支得厉害。他很少再能够独自下地行走,不得不坐在轮椅上。不过心情还算平和。偶尔他也会给Kathy说一些外面的事情。


    Kathy在他第一次提到Mark的名字的时候就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感情。


    “你喜欢他?”她用的是疑问句,但眼神中却是肯定。


    Eduardo没有正面回答,“我过去没有见过别人如他那样,他真的很天才。你知道,黑尔舍姆不可能有像他那样的人的,那种人只有外面才有。就像一团火。或者是太阳。”


    “所以你飞得太高了,熔化了你的翅膀?”


    Eduardo思考了一会,摇了摇头,“不,不是太阳的问题。是我飞错了方向。”


    Kathy没有追问下去,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。


    8


    第四次捐献前,Eduardo还是没忍住。对Kathy说,“我想,我可能还是有那么一点怨他的。我不知道该怎么说,虽然我知道我的错误更大一些,但是……你能理解吗?”


    Kathy点点头,“我能够理解。你当然可以怨他。”


    “所以我的确有这个资格,对吧?”


    “是的,当然。”


    9


    “其实这很复杂,”推进手术室前,Eduardo跟Kathy说道。“有时我希望他知道我现在的境况,有时又希望他永远不会知道。”


    “我猜,你是担心他会自责?”Kathy为他整理了一下领口,问道。


    “他肯定是无法忍受克隆人的事情的,你知道,他其实是一个……很心软的人。虽然总表现得很强硬和冷漠,但其实他很敏感。如果他知道,他肯定会促使克隆人的继续‘生产’,但是我很担心他会把我看做他的责任。但其实这不是他的责任。”


    “可他的确为你的审判这件事做了贡献。”Kathy本人是不太喜欢Mark的,她提出了反驳。


    “但他并不知道这些。”


    “那么如果他知道你是克隆人,他还会那样做吗?”Kathy提出了一个问题。


    Eduardo陷入了思考。


    “我想他可能会换一个方式。”最终他这样回答。


    10


    Eduardo没有撑过第四次捐献。


    其实他是有机会活下去的,也许,因为那时他还有意识。不过他放弃了,他不想再继续了。这之前每晚的疼痛就已经让他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,他认为是时候跟疼痛说再见了。


    在意识消散前,他最后看见的是医生蓝色的手术帽。那个颜色又让他想起了那个人。


    这让他能够在阖上眼睛前嘴角还带着微笑。


    也许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了。


    11


    在Eduardo心跳停止后不久,Kathy就看到了那个让她的朋友念念不忘的人。


    在来人中辨认出谁是Mark并不是很难,Eduardo跟他讲述了很多这个人的事情,在Kathy的脑海中,有一个很丰满的形象。卷发,个子不高,很瘦。穿着帽衫和短裤,有着一双蓝色的眼睛。


    可他来的很不巧,没能赶上Eduardo的最后一面。


    而迟到一分钟和迟到一年其实没什么太大差别。


    他们闯进来的时机不是很好,Eduardo的遗体还未来得及缝合,被摆放在手术台上,腹腔里几乎空空荡荡的。这个画面对于Kathy来说已经不陌生了,但显然对于来人而言,有些过于残忍。


    她连忙挡住来人。


    “你们不该进来,如果你们要看我的被看护人,也请在他的遗体缝合结束后再来。”


    卷发的男人粗鲁地推开她。“走开。”


    Kathy叹了一口气,看着他闯进手术室里,看他相碰却又不敢触碰Eduardo的手臂、脸颊。看他泪流满面。看他对每一个人大吼大叫。看他禁止任何人接近Eduardo的遗体。


    12


    那天的手术室被大闹了一场,连组织都派了本部的人来。


    Eduardo的遗体在缝合后被火化,Kathy没能够拿到骨灰——事实上,她申请了的。她也没有太过执着,私心而言,她也希望Eduardo至少能够在死后与他爱的人在一起。


    她回到病房里,整理了Eduardo的一些遗物,准备带走,将它们留作纪念。


    经过了整整一年的风云变幻,组织终于被取缔了。显然是那个Mark做的努力。在组织取缔后,政府接管了他们这些克隆人,给他们安排了新的身份,还没有经过捐献的,或者只接受过一次,尚能正常生活的克隆人都被安排了工作。以后他们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未来的生活。


    Kathy有时会想,真遗憾,如果你当初坚持下来就好了。


    不过转念一想,就算坚持下来又能怎样呢?Eduardo已经经历了四次捐献,就算不再继续,他也不会再有多少时间可活了。


    Kathy也被安排了新的工作,依旧是看护,但这次不再是捐献者的看护了,她的病人只是普通的患者,未来有一天会痊愈,会出院。照顾着他们,Kathy的心情也变得比以前好了一些。


    她也接触到了外面的事情,Eduardo曾经在信里对她讲述过的事情她都一一体会了。遗憾的是,显然她不是很适合读书,哈佛她是考不进去了。不过她去读了其他的大学,也还不错。


    她也了解了更多有关Eduardo和Mark曾经的故事。了解后,她经过思索,决定把自己留下的那些Eduardo的遗物交给Mark。由他保管更为合适。Kathy相信,这也会是Eduardo想要的。


    寄出那份包裹后不久,Kathy就接到了一份见面邀请。她没有拒绝。


    13


    “他不希望你把他的遭遇看做是你的责任。”Kathy对Mark说,这个卷发男人看起来像是一潭死水,毫无波动,深不见底。Kathy把Eduardo最后说的那些话又对Mark说了一遍。


    然后她看见Mark哭了。


    “I'm sorry.”他说,而Kathy知道他不是在对自己说。


    Kathy道,“我想他已经原谅你了。”
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不能原谅的是我自己。”


    Kathy想了很多安慰的话,却都说不出口。她不认为那有什么用。最终她也只是叹了一口气,干巴巴地道,“请不要这样。”


    14


    那天稍晚一些的时候,Kathy开车回家。她现在住在工作的医院旁,离Mark约她见面的地方有十公里远。开车的时候她路过了一片空地,这让她想起在Eduardo第三次捐献前,他们曾去过的那片海岸。可这不是,这里没有海岸和沙滩,也没有船。这只是一片平坦的、毫无特色的田野,引擎的响声将一群鸟惊起,扑闪着翅膀离开。除此之外就毫无动静了。


    太阳从天的那头落下,夕阳总是这样有种猩红般的色彩。


    Kathy看着这有些荒芜的景象,恍惚间想起Eduardo曾经的形容。她闭上眼睛,却仿佛看见一个细长的身影穿过田野在地平线上出现,他的背上有一双用蜡和羽毛黏成的翅膀,就像神话里伊卡洛斯那样,他向着太阳飞去,眼中一定是闪着快乐的光辉。


    这个幻想没有超越掉这个画面,Kathy也没有让它超越。她没有哭泣,只是站在原地等了一会,然后转身回到车上,又重新向家的方向驶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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