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娱自乐，虫花兄弟设定
仅与电影有关，与真实人物无关
剧情难免会有BUG，若发现请温柔指出
Chapter 16
Mark感觉到了一种发自心底的寒冷。
Eduardo的一番道歉并没有让他感到好过，相反，这令他更不好受了。这何尝不是另一种逃避？Eduardo把过往种种都归咎在自己身上，一桩桩一件件地将Mark一点一点剥离出去，于是他过往所受的苦难都与Mark再无干系。于是他的喜乐和悲伤都与Mark再无关联。
在Eduardo到达前，Mark曾想象过今天有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对话。他曾以为他们会为过去的那些破事吵起来，然后Eduardo会怪罪他，会指责他，就像当初在质证桌前那几个月一样。可是如今他恍惚中意识到，不，他不会了。人们会下意识地怪责自己最亲近的人，而对陌生人宽容。然而当曾经亲近的人变得陌生，那份曾经的推脱也便不再会出现。
昨天夜里，Mark睡得不好。他为即将到来的见面而感到紧张，也许是日有所思，他做了一个梦。在梦里他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的那段兵荒马乱的日子，有些片段是真实的回忆，有些不是。他梦见Eduardo红着眼眶在质证桌的对面，声音愤恨却难掩委屈。
“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？”
然后他便惊醒了。醒来后他开始胡思乱想，他开始思索如果Eduardo真的问出这句话，他该如何回答。这让他很苦恼。他认为这是可能会出现的最难回答的问题。
可是现在Mark却发现，这并不是最难回答的那个。
最难回答的是那一句句“对不起。”
该怎么回答呢？没关系吗？当初的Eduardo当然有错，当然犯了很大的错，但真的全都怪他吗？
Eduardo Saverin善良，温柔，对友人忠诚又信任，他冲动，有时会不理智，会不加考虑地做出一些错事来。可是他就应该被设局背叛吗？难道他的满怀真诚与一颗真心就活该被践踏吗？
不，当然不该。
Mark曾在很长的一段时间真的感觉自己无法原谅Eduardo。他曾认为自己完全没有错，是Eduardo被怒火和嫉妒冲昏了头脑，是他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，Mark只是为了反击，所以Eduardo干嘛要做出那副被伤害了似的模样，好像Mark是一个多么不近人情的混蛋。
可直到有一次，他碰见了一个哈佛的同学。那同学曾与Eduardo关系很不错，与Mark也有来往。当时只是偶然碰见，随意聊了几句。直到最后，对方才斟酌着提起Eduardo，这个话题聊得并不让他们彼此愉快，对方在道别前犹豫数次，留下一段话后离开。
“虽然你们之间的事情由外人来评判也许会让你感到可笑，但是我还是想要说……你知道Eduardo当初赞助你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为这个点子打动对吧？网络这个领域对他而言太陌生，他一直以来投资实习的对象都是传统的实体经济，你的点子的确很天才，但是那并不是他的领域。作为一个理性的投资人，Eduardo原本是不会投资这个处于他陌生领域中的项目的……如果不是提出这个点子的人是你的话。”
“所以，Eduardo投资你并不是出于一个商业的目的，那么你也本不该用商业决策作为理由而欺骗他。他投资是为了维系友情，他不会为了获取商业上的回报而想要伤害到这份友情，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要控制权，想要那些股份，你为什么不找他谈一谈呢？”
说到这里，对方有些难过地叹了一口气，试图轻松一点耸了耸肩，但收效甚微。“你知道，他永远都不会拒绝你的要求。”
Mark并没有阻拦对方的离开，他甚至没有心情去反驳对方。他像是呆住了一样站在原地，脸上像被冰封住了一般僵硬。
啊，他终于找到了。
他终于找到他内心深处的不安从何而来了。
是那句，“他投资你并不是出于一个商业上的目的，所以你也本不该用所谓的商业决策来欺骗他。”
你为什么不找他谈一谈呢？
他为什么没找Eduardo谈一谈呢？
如果这话让Sean听到，他一定会嗤笑。Sean会说，没人会放弃自己手中的财富，Eduardo Saverin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地放弃自己的利益？他可是一个商人，没有商人会这么做的。
是的，没有商人会这么做。
可跟Mark成为朋友的Eduardo并不是作为商人的Eduardo。那是作为一个忠诚的友人的Eduardo。
作为商人的Eduardo或许不会愿意放弃自己的利益。但作为Mark最好的朋友的那个Eduardo却一定会同意。连外人都知道，“他从来不会拒绝你的要求。”
Mark为了Facemash向Eduardo要那个价值三十万美元的公式，Eduardo拒绝了一次，但是在Mark说了第二遍时，却妥协地将它写在了H33的窗户上。
Mark让Eduardo把Facebook的地址发给凤凰社的成员，那时的Eduardo还没加入凤凰社，这个举动可能会使他让给那些成员留下糟糕的印象，于是他拒绝了。可是他依旧没能抗住Mark的第二遍请求。
他永远都学不会真正拒绝Mark。他永远都会妥协。
那么，如果Mark真的要求Eduardo放弃自己的那些股份，因为他想要绝对的控制权，Eduardo会同意吗？
这个问题不需要怀疑。
Mark心里非常清楚。
Eduardo会同意的。
就像曾经无数次一样，他也许会试图拒绝。但最终还是败给Mark的坚持。他永远是妥协的那一个。
直到他们之间漫长的诉讼已经结束，直到Eduardo已经人间蒸发再也找不到踪迹，Mark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。
那天过后，Mark开始反思过去的一切。他将那些被他封存的记忆全都取出，一点一点重温过去。到最后，却让自己感到几乎痛不欲生。
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？Mark禁不住质问自己。
直到Mark开始意识到自己的错误，那才是痛苦的开始。但是所幸的是，Mark足够理智，他能够在内疚充盈了他的整个内心时，用自己的理智来开解自己——他错了，但并不全是他的错。
可是Mark足够理智，Eduardo却不够。一直以来他身上最大的缺点就是过于感性，过于情绪化。在漫长的内疚中，Mark的理智让他不至于被这种痛苦而淹没。但Eduardo却无法让自己放下。
Eduardo的道歉就像刺向Mark的刀。那些道歉明晃晃的告诉他，这些年Eduardo一直在承受着什么。怨恨和责怪不会毁掉一个人。但内疚会。Eduardo一直淹没在内疚的深海中，这让他在想起Mark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被自责感夺去了仅剩的空气。而如今，Eduardo向Mark道歉，也不是为了和解，他是为了从那片可怕的深海里爬出来。
那像是无言的委屈。那委屈在向他倾诉，我不能再承受这样的痛苦了，请原谅我，让我上岸。请救救我。
他在乞求原谅，乞求一个让他自己放过自己的理由。
Mark几乎不能够呼吸。他甚至不能够感知到自己的心跳。他感受到了数九寒天般的冰冷，他感受到了被千刀万剐般的疼痛。
他想让Wardo上岸。他想让Wardo逃离那片深海。
可他不想就此告别。他不想放手。
“我不会同意你的告别。”Mark说，嗓音微哑。他看见Eduardo的表情变得惊愕和难以置信——似乎无法相信即便自己已做到如此地步，如此卑微，对方都不愿放过他。Mark当然不能让他如此胡思乱想下去，于是他加快了语速。
“但是我接受你的道歉——我当然接受。那么现在，既然我接受了你的，你也应该听听我的。”
Eduardo终于忍不住去看Mark的眼睛，那双在他印象中只剩下锋利和冰冷的眼睛，如今他在那里面看到了难过，和脆弱。
那是曾经的他渴求的柔软。
他曾钟爱着这个敏感而又充满攻击性的小个子卷毛，为他付出一切希望他能够在自己面前卸下一身防备，就像刺猬愿意露出柔软的肚皮。
——信任，和脆弱。
这是他想得到的。
旁人痴迷于他的独断和坚硬，他却渴望这个人的信任和脆弱。
“Wardo，对不起。”Mark很少道歉，他也不喜欢道歉。可现在这句话说出了口，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。
“为了什么？”Eduardo的声音轻得像是一缕轻烟。就好像随风就要飘散了一般。
“为我利用你的信任，为我践踏你的真心。为我的固执，为我的自以为是。”
Mark认真地看着Eduardo，他的眼中刻满了沉痛，和恳求。
“Wardo，I'm sorry,for everything.”
TBC.
这段怎么就写不完了呢？
大纲上就四个字，“相互道歉”
我怎么就能叨叨出这么多？
谁来拯救话唠？
